《王维诗选》

🌌途同看星@鹤留行

遇见就是缘分,山水有相逢。

【刘柳】难解

bgm:折光组-《有情痴》

-“儒法道墨或诗篇,个中心事未可解。”

古代书院架空设定,试着写一写子厚和梦得琐碎的同窗日常和那些暧昧难言始终的情思❤️ 还是喜欢小少年呀

真的 就没写过这么甜的66了【

双向暗恋!

三月春生,莺落枝头,桃杏染纸笺。

刘梦得整个人都仿若埋在了纸堆里,手旁的写完的纸张堆了一叠又一叠,在桌边摇摇欲坠。他却浑然不觉,仍然下笔如飞,又因为写得太急切,墨汁四溅,落了周遭斑斑点点一片。

直到一阵风吹来,推开窗悄然到访,翩然入户想要拓印搁在上方的字帖,无果后又乱翻起桌上杂乱堆叠的纸张。刘梦得还在聚精会神低伏案书写,等他反应过来时,地上已经被吹掉了几大张纸。

他叹了口气,苦恼地放下了笔,感觉心里的千回百转怎么都落不到笔端成诗,挫败感浓重如他在纸上的墨团。刘梦得认命般弯下身子收拾掉落的纸张。

“梦得。”随着春风而来的还有少年清越的声音,柳子厚出现在门旁,正要踏进来,恰与蹲在地上望过来的刘梦得对上了眼。

柳子厚眼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后别开眼,向四周打量,正好瞅见不远处地上落单的一张纸,他倾身想要看清那上面的字迹,隐约看到的几个字是:“……知我意?”

忽然伸出一只手慌忙收起那张纸,打断了柳子厚的低语。刘梦得满脸通红,眼神乱瞟,把地上几张纸快速拾起往身后一藏,打着哈哈:“子、子厚,有什么事吗?”

柳子厚自然对他这怪异举动上了心,刚想问他这么多张纸写的什么,又一阵风吹来,拂开桌上的书本,几下翻动,柳子厚就看了个大概。

“前朝的情诗集?梦得你什么时候……”

“拿来启发灵感的!对填词民歌有……有一些助益,”刘梦得又打断了柳子厚,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柳子厚只是安静地盯着他,面上瞧不出信或不信,刘梦得被这样看着,临时编造的那些借口突然就支离破碎起来,他立在桌前,两双手背在身后偷偷摸摸把桌上之前写过的纸拢在一起,用自己身体遮挡着。

被心上人这样凝视着的感觉真不好受,尤其是在自己的心意要呼之欲出时。

他杂乱无章心如擂鼓这样想着,突然间柳子厚的脸在眼前放大,让他呼吸一窒。

近到什么程度呢,他能清楚地看见柳子厚低垂的眉眼,依稀感受到柳子厚靠近时的呼吸声,那气息像是喷洒在他心上,朦朦胧胧地发着烫。然后一晃神,又感到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自己的脸。

“你看你的脸上,沾的到处都是。”柳子厚随手取了放在一旁的方巾,给刘梦得擦拭了一下半边脸,擦完的方巾上有几道墨痕。

柳子厚本来只是注意了他脸上的墨迹很久,最后实在忍不住替他擦了,做得时候自然无比,却没想到刘梦得却耳根都红了。再加上之前无意瞥到的那些缠绵诗句,突然间教他不自在起来。

感觉屋里温度有些高了……柳子厚不着痕迹挪开眼,低声道,“夫子昨日布置的文章你作得怎么样了?”

刘梦得却难以回答,他回想当时,明明写作思路顺畅,谋篇布局在心里也规划好,偏偏写下标题时想起了子厚,心里忍不住揣测他该怎么作这篇文章,下笔时又会是什么神情。

这样想着,脑内浅浅勾勒出了子厚的轮廓,笔下再也不能写出完整字句。刘梦得长叹一口气,又成了废稿。他最近叹气的次数着实很多,想起子厚的次数也很多。

见他半晌没答话,柳子厚也明了他大约是没有完成。眼里浮现些许无奈神色,想说什么话,最终还是只挤出一句:“……那你抓紧,过两天夫子就要检查了。”

“还有。”柳子厚从身后拿出一小包用方巾包裹好的糕点,他轻轻放在桌上,恰好搁在了那堆诗集旁。柳子厚垂眸,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封面上移开,“记得你上回上街喜欢这家的糕点。之前托采购的大爷带了一点,给你。”

刘梦得几乎是整个人都愣在原地了,那家糕点他的确是喜欢的,一口下去软糯香甜,如他现在的心情,整个人像是被某种柔软情绪包围。“谢……谢谢。”他结结巴巴地开口,深呼吸几口气终于平静下来,冲柳子厚露出个笑。

三月春光也比不上这笑容灿烂了。有那么一瞬间柳子厚脑里掠过这样的念头。

“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写文章。”柳子厚本来目的也只是送糕点,于是便向刘梦得作别,离开的步伐甚至有些加快。

刘梦得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庆幸又有些遗憾。想和子厚多呆一会儿,也怕呆下去自己头脑发热口不择言。他看着写了几行的文章,又看了揉成一团的诗作,最终还是拈起了一块糕点,尝了一口,和印象里一样香甜,或者说,甜味更浓郁了些,吃到最后唇齿间隐约生出一些酸涩意味。

门外的柳子厚步子就放慢了,他停在了庭院的树下,花苞半吐,像是有些东西还要酝酿,还没到盛放的时候。

然而柳子厚第一次觉得等待有点太漫长了。

他能作出惊世文章,能熟谙各类典故,夫子教他经论写作,教他各家学说,他深入其中融会贯通。却没有人能教他怎样去梳理某种隐秘的心情,那种面对刘梦得剪不断理还乱的心情。

刘梦得检点上月写的作业时,看见某一张有夫子点评:条理清晰,论述分明。

他对着这张纸发了会儿呆,文章都已经信手拈来了,他的诗作也向来是众人交口称誉的,然而一写到关于子厚的种种,那所有原来的条理清晰,那所有原来的侃侃而谈,都溃不成军。

三月的春光真好啊。刘梦得微闭上眼,来到书院已经有几载光阴,他与子厚也同窗了好几个春天。初见时他们一同踏过河畔青芜堤上柳,站立在夫子面前躬身问好;秋日在桂树下背书,几处背得不熟的地方被子厚一句句揪出来说一定要流畅才能过,金桂的香气和子厚念叨的话语成为他每个秋季最滚烫的记忆;还有课堂上那人在夫子和所有人的审视下不卑不亢地将想法娓娓道来,落落大方,眼角眉梢都溢着让人动情的风神。几年的时光沉淀里,他们从同窗,变成好友,又成为关系密切的知己,终于在某个初春的清晨,刘梦得心里也生出朵花,不知是何时埋下的种子,随着万物一起复苏。而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成了梦里一个浅淡而模糊的影子,刘梦得看见梦里人笑起来,胜过枝头云蒸霞蔚的三春桃花。

太过纷乱和细密的情绪难以直接用言语表达出,那就用诗告诉他吧——他想的挺好,却没有预料到自己怎么写也不满意。刘梦得第一次懊恼起,心意没法用文字传达。

他又吃了一口子厚送的糕点,稳了稳心神,想起夫子布置的任务和那未完成的诗,继续埋头苦干了。

 

夜晚,月上中天。柳子厚再次来到了刘梦得房间附近,他踌躇半晌,心想就当是来看看他文章完成的怎么样吧,这样说服着自己。

门是虚掩的,他推了门,悄悄走进去,室内有微弱的灯光,却没传来一点声息。再一看刘梦得,竟已伏案睡熟,只听得他绵长的呼吸声。

“也不怕着凉。”柳子厚轻声嗔道,他环顾四周,找着见外衣,小心地给刘梦得披上。借着昏暗灯光,他看见散落在刘梦得周围的纸张。最边上的看样子是夫子布置的文章,写了一多半,柳子厚一目十行读下来,从旁拎起笔,在几处不妥当的地方做了标注。

再看刘梦得手虚虚压着的一张纸,柳子厚轻轻抽出来,那是一首他没见过的新诗,涂抹修改了好几处,字里行间看得出作者的斟酌和犹豫,七分少年人纯粹的喜欢和三分柔软的心事。

柳子厚起初没有什么感觉,看了两句脸慢慢变红,一句一句读完后更是有些心虚不平。再低头看搅乱他心里静水的始作俑者睡得正香,柳子厚突然有些气闷,想伸手戳一下刘梦得,最终还是没忍心搅他好梦。

“笨蛋。”等到脸上温度终于下去了,柳子厚挤出这么一句,却是带着笑意道。

“我也庆幸和你有缘,能与你同窗,是最好的事情了。”他喃喃,刘梦得没听见,嘴角却翘起来,约莫是做了个好梦。

所有的低语都融入晚风,被揉碎在月光里,水洗一般的澄净了。待第二天,书院的学子就能看见山花尽开了吧。

Fin.

后记:“藏着不说最是意味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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